“乱喊什么!哪有什么鬼!”
看门的被拍门声扰得烦不胜烦,不耐烦地打开锁链进了院子。
楚襄灵在他进院子之时,不动声色朝院子外扫了一眼,门外居然有七八个戒律堂的弟子看守着。
为了看守她一个没了修为的,还真是动了大阵仗。
“屋子里闹鬼,我要求换房间,换个关押的地方。”楚襄灵对进来之人说。
那人在院中四下扫了一眼,一副你逗我玩呢的表情,但看见楚襄灵惊恐的样子又不像是在撒谎,不由也纳闷起来。
“大小姐,清虞宗乃仙门之地怎会有鬼,仙门斩妖除魔,就算真有鬼,晾他也不敢自投罗网,来仙门受死。”
楚襄灵一边哆嗦着慢慢往院门口挪,一边坚持道:“有,我亲眼所见,不信你进去瞧瞧。”
那人一脸纳闷地施法探了一下,没探到有什么异常。
“大小姐,莫不是你看错了?”
楚襄灵一边往院门处走,一边说:
“别以为我经年不住在清虞宗,就不知道这里曾经是停尸房,停尸房有鬼也没什么好稀奇的,你们如此苛待于我,就不怕掌门责罚?”
“我要求换个地方关押,这个要求不过分吧。”
那人顿了一下,回道:“大小姐,爱莫能助,小的没这个特权,还请大小姐多多忍耐一下。”
楚襄灵此时已挪至院门处,她圆溜溜的眼珠子一转,突然对着门外大喊了一声:“掌门!”
一听掌门来了,所有看守弟子一激灵,整齐划一地向楚襄灵喊的方向看过去。
楚襄灵趁他们不注意,提脚就往门外跑。
她并不是真的要逃。
逃是逃不出去的,别说七八个人看守她,就算只有一个人,以她目前的状况,也打不过。
她的目的并不在于逃,而是趁乱放了一只灵笺出去。
被栽赃陷害,父亲又避而不见不容申辩,眼下恐怕只有一个人能帮到她。
那就是脾气古怪不问世事的祖师爷。
楚襄灵用仅剩的一点灵力捏了个灵笺诀,给祖师爷传了个信。
祖师爷只收了师父一个徒弟,而师父也只有她这么一个徒弟,若她这个徒孙一命呜呼了,那祖师爷可就“断后”了。
就算闭关的祖师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修闭眼禅,想必这个忙他也一定会帮的。
察觉到楚襄灵要溜,看守之人如临大敌,把楚襄灵团团围住。
“站住,大小姐,宗门有令,大小姐不得踏出此院半步!”
灵笺既以悄悄放出,楚襄灵便懒得再与他们演戏,背手转身回了院子。
目睹全程的唐宁被楚襄灵的操作惊到了。
小丫头鬼灵惊怪!
“还以为她真怕鬼,原来借演戏搬救兵。”
唐宁很是欣慰,然而他前脚刚夸完,后脚就见楚襄灵停在临跨进门屋子槛前,小心翼翼探出脑袋,忌惮地往餐桌上瞄。
头顶上凄凄惨惨冒弹幕:
【……他到到底是妖还是鬼呀……】
【民间的话本上说,鬼都青面獠牙长得很可怕,要命了,可是眼下灵力微薄,打不过他怎么办……】
【既然生前是清虞宗的修士,想必死后也是一只会法术的鬼,指定是打不过……】
【&*¥#%@可是肚子好饿,好想吃饭……】
唐宁:“……”
楚襄灵吞了口口水,犹豫再三,深吸口气迈进门槛,大着胆子走到桌前,夹了一筷子菜扔给院子里的蚂蚁。
确认没毒后,她坐在桌前,一边夹菜往嘴里送,一边对着空气碎碎念:
“我不知道这饭菜是你自己要吃的还是给我吃的,我就先吃为敬了,反正你也只是闻闻味道,你闻我吃,咱俩互不打扰……咳咳咳……!”
正碎碎念着,楚襄灵一个岔气险些被一口饭呛死过去。
只见桌上一笔一画浮起水印,好像有人在写字一般。
桌面上浮现四个字:“给你吃的。”
楚襄灵如遭雷击,一个激灵站了起来,头皮都是麻的。
它回应她了,它说这桌上的饭菜是给她吃的?
夭寿了,真的见鬼了!
它就在这屋子里!
而且它能竟能听到她的所思所想???
楚襄灵盯着那几个字,就见桌面上再次“唰唰唰”浮起字迹:“快吃吧,饭菜要凉了。”
话很温馨,楚襄灵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却起了一层又一层,紧张的情绪下鬼使神差注意力竟然跑偏了——
这鬼写的字龙飞凤舞,和鬼画符一般,还不如三岁孩童写的字……
鬼画符?唔,人家本来就是鬼。
唐宁这个“鬼”以指为笔蘸茶在桌面写完字后,就见楚襄灵拧着眉头顿了片刻后终于再次坐下,不过她换了个方向坐。
楚襄灵一边往嘴里大口塞食物一边死死盯着她对面的空气,方才从那只鬼的下笔方向分析,这只鬼就在她同一侧。
所以,她特意调换了个方位。
——免得被神不知鬼不觉掐死。
狼吞虎咽吃完一顿饭后,桌面上没再出现字迹,而方才显现的字迹早已消失殆尽,仿佛这只“鬼”不曾存在过一般。
接下来还不知道要被关在这里关多久,也就是说,她怎么着也会和这位鬼兄朝夕相处一段时日。
俗话说近亲不如近邻,也不知这位鬼兄脾性如何,万一他觉得无聊,想找个人陪他,在她睡梦中悄无声息把她送上路,那可就惨了。
那今日这顿天上掉下来的免费餐食就成鬼师兄送她的断头饭了。
思及此,楚襄灵决定与这位芳邻好好聊上一聊。
她走到院中撇了一小截树枝,回到屋中在地上写道:
【前辈,谢谢你的饭菜。】
等了片刻,没反应。
她琢磨了一会,又写道:
【打扰前辈清修,很是过意不去,望前辈海涵,前辈需要我念往生真经超度吗?作法画符我都会一点点。】
这句话既礼貌,又带着点小小的威胁,万一这位鬼兄并非她想的人畜无害,那么吓一吓他。
等了片刻,还是没反应。
奇怪,人呢?
楚襄灵心情复杂地松了一口气,难道这个鬼兄是个低阶小鬼,被她会作法画符的说词吓跑了?
她撑着下巴又深思片刻,恍然大悟——
哎呀!该不会是因为她手里拿着辟邪的桃木枝吧?